“宗教经验”如何能成为“神学真理”的重要来源？

引言

虽然我们完全可以透过例举举世闻名的神学家的重要成就来证明人的宗教经验的确是构成神学真理的重要来源，仍不得不问，“宗教经验”何以能成为“神学真理”的来源之一？因为“神学真理”是基督徒行事为人的最高准则（从理论来说，圣经才是基督徒的终极权威，但实际上，真正影响他们行事为人的是一套源于圣经教导的神学真理），而“宗教经验”完全是因人而异，是相当主观的，不具权威性的东西；那么这种不具权威性的东西为何能成为具有权威性的神学真理的重要来源呢？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很简单，正如上一篇我们已经说过的那样，“真理”乃具有主客二重性。因为人所能认识到的真理，不仅是人的理性所能了解的真实，更是上帝的灵在人的里面工作，以至于人能和那位施恩的上帝相遇的结果。这种相遇使人获得了超然的宗教经验，而这种经验进一步让人的理性以及对圣经教导的认知都得以更新及扩展了。 

一、“真理”是什么？

当耶稣被带到彼拉多面前接受审问的时候，彼拉多曾问了耶稣一个问题。他问彼拉多说，“真理是什么？”对于彼拉多来说，真理也许只是一些无聊的概念，但这只是他自己十分狭隘的理解。事实上，“真理”绝不是什么生涩难懂及无关轻重的文字概念，而是跟人的生命及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它不是抽象，而是活生生地参与在我们的生命之中。因为“真理”首先并不是一些高大上的哲学概念，而是万物背后的本源，对于基督徒来说，那本源就是圣经所启示的上帝。也就是说，“真理”本身并不是一个静态的理，而是又真又活的上帝自己。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人如何能认识那位超越于我们亿万倍之上的上帝呢？人的理性尚且连这个世界的东西都认识不清，人尚且连某个东西具有什么样的色彩或什么样的味道都描述不清楚，更何况想要用这有限的理性去捕捉那位无限的上帝，岂不是痴人说梦吗？这就让我们看到，人对真理的认知不可能源于人的理性，而只可能出于上帝的启示。

可是，上帝如何启示他自己呢？上帝并没有用只有上帝能懂的语言，而是用了人所能了解的方式来启示他自己，包括异梦异象，圣灵对人心的感动以及人世间的语言。在这种情况下，人才能全方位地感知上帝的真实，才能尽可能完整地陈述上帝自己的启示。虽然圣经的作者所使用的语言依然带有这个世界的文化或哲学的烙印，但圣经的叙事自成一体，在圣经的叙事中，那些世俗性的语言已经被彻底更新了。那么圣经的作者何以能超越世俗文化的限制，何以能突破哲学概念的框框，而呈现出全新的意涵呢？若不是圣经的作者具有超自然的宗教经验以及在圣灵的保守下能将这些经验镶嵌于世俗文化或哲学的文本之中，无论谁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从基督教信仰及基督教神学的角度来看，“真理”并不是人的理性去研究或揣摩后所得的产物，而是上帝透过他的自我启示，向我们呈现出来的真实。“理性”并不创造真理，而只是陈述对真理的认知。故此，透过人的理性所呈现出来的真理是“二手货”，这里面必然有人主观的见解，而这见解亦跟人对上帝，对真理的体验有关。故此，虽然我们都同意“唯独圣经”的宣称，但没有一个神学家会宣称自己的神学观点是绝对正确的。充其量，人们只会说，某某宗派的神学是最接近真理的。 

二、道成肉身的真理观

“真理”这个词出现频率超多的书信，当推《约翰福音》莫属了。在《约翰福音》的一章十四节，作者宣称“道成了肉身，住在我们中间，充充满满地有恩典有真理。”十七节又说，“恩典和真理都是由耶稣基督来的”。这就让我们不得不将圣经的真理观与基督的道成肉身联系在一起了。事实上，“恩典”一词乃对应希伯来圣经的“慈爱”，而“真理”所对应的词则是“信实”。上帝的信实都是借着道成肉身的耶稣基督全然彰显的。因为耶稣的道成肉身应验了旧约圣经中的预言，使得上帝的信实显明无疑。简单来说，道成肉身的真理观就是指，那位看不见的上帝乃是借着他怀里的独生子被表明出来的。真理的本体在他儿子拿撒勒人耶稣基督里面彰显他自己。

于是，我们也可以将“道成肉身”视为一个重要的神学原则，那便是，超越的上帝总是借着某个肉身临在于世界，而那个肉身也可以指教会，也可以指某个独特的文化。因为上帝的福音总是借着教会的宣讲被正确认知，而上帝的圣言也总是借着某种特定的文化符号——语言，而被人理解及接受。上帝不是抽象的上帝，上帝不是一个抽象的宇宙法则，而是有位格的三一上帝。上帝是具体的上帝，在人世间彰显的上帝尤为如此。他借着拿撒勒人耶稣，借着教会，也借着某种特定的语言被人认知、理解、接受及持续不断地经验。也就是说，道成肉身的真理观，是灵与肉身，永恒与历史交汇的产物。道成肉身的真理观，必定是一种在肉身中彰显真理的真理观。表面上看来，真理受到了肉身的限制，甚至有被肉身的经验（或某个人的宗教经验）歪曲的可能，但实际上，唯独透过那个具体的肉身，我们才能经验那超越的真理。这就让我们看到“肉身”的重要性了，因为“肉身”是承载真理的管道。这管道只能呈现，而不该歪曲或阻碍真理。值得说明的是，有可能歪曲或阻碍真理呈现及传播的不是人的属灵经验，而是人的罪。总的来说，真理在道成肉身的形式中呈现是必须的，虽然肉身具有明显的局限性，似乎不可能言说上帝，但因为上帝就选择了这种方式来启示他自己，故此这是完全可能的，这种可能性也完全在于上帝自己。

注：本文为特约/自由撰稿人文章，作者系浙江一名传道人，文中观点代表作者立场，供读者参考，福音时报保持中立。欢迎各位读者留言评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