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自我，才能重整自我

《忏悔录》卷四说到奥古斯丁从求学之地迦太基回到自己的家乡塔加斯特城教授修辞学。在悔改之后的他看来，不管是修辞学还是星象术都是骗人的。当他沉迷于星象术时，不管是当地的长者，还是他最好的朋友都不能让他离开星象学，而且那位长者过去也是沉迷过的后来又发现星象学是骗人，他认为星象学之所以会有应验，那是完全出于偶然性。但奥古斯丁最终能离开欺骗人的星象学，是出于神的真理与恩典。

在塔加斯特城教授修辞学，他还持守摩尼教，并且将一位本是基督徒的最亲密的朋友变成了摩尼教徒，这也是他的得意之作。后来这位亲密无间的朋友得病，并在病重时接受洗礼。奥古斯丁本要藉洗礼这事嘲笑他，谁知受到他的警告。后来这位朋友死了，奥古斯丁很伤心，很痛苦。

奥古斯丁是真的因他的朋友死而伤心欲绝、痛苦涕泪的吗？他真的盼望与他的朋友同年同月同日死吗？不是的。他痛苦是因为他爱自己过于爱他的朋友。不是因为他朋友的死使他痛苦，而是因为他的自我使他痛苦。

为什么奥古斯丁花了差不多半卷的笔墨来论述他与他朋友的友谊呢？从一开始，奥古斯丁就说，他跟他朋友的友谊不实诚的，他说“因为只有你把那些具有因我们所领受的圣神而倾注于我们心中的爱而依附你的人联结在一起的友谊才是真正的友谊。”在他看来真正的友谊是出于基督里的爱，和在基督的团契中。这样他为何会跟他的朋友建立深厚的感情和亲密的友谊呢？当他的朋友死时，还痛苦涕泪！这要作何解释呢？

卷四第五到第七他就在解释这种悖论。奥古斯丁说“我是仅仅因伤心而痛哭，因为我遭受不幸，丧失了我的快乐。”他的痛哭，不是因为他朋友的死本身，是因为他朋友的死让他丧失快乐，所以他痛苦了。他又说“任何人，凡爱好死亡的事物的，都是不幸的；一旦丧失，便会心痛欲裂。”“死亡的事物”泛指所有被造之物，包括人在内。后面他又说“我相信我当时越爱他，便越憎恨、越害怕死亡，死亡抢走了我的朋友，死亡犹如一个最残酷的敌人，既然吞噬了他，也能突然吞下全人类。”当死亡吞噬了他的朋友，他的朋友便离他而去，这样他就痛苦了，故此他害怕死亡。

在这整段论述中，奥古斯丁要表明的只有一个，人心的自我只有回归神才有安息，才能使痛苦减轻或者更新痛苦。这世上，不管是友谊、爱情、金钱、名誉等都不能使人心的自我得到安息，反而增加痛苦。

第八开始奥古斯丁离开了他的家乡塔加斯特城重新来到迦太基，这次他到迦太基是来当教授的。在第八章里我们看到奥古斯丁没有之前那样的痛苦，而且失去朋友的痛苦因着来到迦太基而撤去了。为什么？因为有新的“死亡之物”吸引他了。我们看他说的，“在那些朋友身上还有能吸引我的东西……把许多人的心灵融而为一。”从奥古斯丁的这些阐述中我们会想到什么？比如：失恋。失恋时，可能痛不欲生。但根据奥古斯丁这里的阐述，我们知道失恋时为何会痛不欲生呢？主要是自己的自我问题。因为自我没有回归神，自我在渴慕他者来满足。失恋看似因为爱情带来痛苦，实则是自己的自我接受不了而痛苦。自我会因为接受不了而痛苦，主要是自我在崇拜爱情，而不是归向神。奥古斯丁说“原因是由于我爱上一个要死亡的人，好像他不会死亡一样，这是把我的灵魂撒在沙滩上”。在他看来，人的自我没有回到神那里，不管是失恋，还是事业失败、婚姻失败等都会带来极大痛苦。

在第九那里，他先肯定神是无所不在的，然后他说人想要离弃神，但人真的能离弃神吗？答案是不能的，因为“不过离弃了慈祥的你，走向愤怒的你。”

既然人不能离弃神，这样人是要投靠神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一人的灵魂不论转向哪一面，除非投入你的怀抱，否则即使倾心于你以外和身在美丽的事物，也只能陷入痛苦之中，而这些美好的事物，如不来自你，便不存在。”因此，奥古斯丁看重的是神人之间关系。人要真的知道自己的存在，人必须投入神。人要实现自己的自我，也必须投靠神，回到神那里。因为遇见神，才能看清自己的自我，从而实现自我。就如这次，他的朋友死了，他痛苦涕泪，痛不欲生，可是来到迦太基，这种痛苦就被撤去了。为何呢？那是他的自我受到蒙蔽，而他也受到自我蒙蔽。在没有认识神之前，认为这种痛苦，就是因为朋友死了。但投靠神后，才发现这种不是来自朋友死，乃是来自于自我，朋友的死是这痛苦的诱因。会痛苦，其中的关键是他的自我陷入了对友谊的崇拜。但他投靠神，才发现过去那个虚假的自我，靠着神的恩典与真理破碎了过去的虚假的自我，亦在神的恩典与真理上重整自己的自我，这样才能实现真实的自我。

注：本文为特约/自由撰稿人文章，作者系深圳一名传道人。文中观点代表作者立场，供读者参考，福音时报保持中立。欢迎各位读者留言评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