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女传教士与辽宁名果杏梅的故事

在祖国的辽宁黄海之滨，有一座因抗美援朝而闻名的英雄城市：丹东。笔者曾经到这里拜访丹东桃源山教会，并对他们的基督教中国化做了两篇报道。在参观具有百余年历史的丹东基督教“丹国医院”、“育婴堂”等基督教遗迹的时候，听牧师介绍：在这里的孤山镇有一种被誉为“辽宁名果”的地理标志水果：杏梅，这是原产地。

我们知道，杏就是杏、梅就是梅。那么孤山的杏梅是怎么回事呢？说起来这和当年的丹麦信义会的一位女传教士聂乐信有关。

基督教在丹东的传播距今已有一百一十年的历史，我们现在看到的丹东一座老基督教堂就是1902年丹麦人于承恩牧师在本地商会领袖索景昌的介绍下，借元宝山商会之地(现在的元宝山基督教堂位置)，建平房五间作为基督教“礼拜堂”。随后成立了隶属于丹麦的“丹东信义宗之差会”，后易名为“安东基督教会”，安东即现在的丹东。当时丹东一度成为信义会在东北传教的中心，相继有一批传教士不远万里从丹麦来到丹东，包括农村。聂乐信（Ellen Kirstine Marie Nielsen）就是其中一员。

聂乐信是丹麦人。又名聂玉铭，译名艾伦·聂乐希思，1871年7月17日生于丹麦西兰岛霍尔拜克镇的布赖宁厄村（Bregninge Holbæk Sjælland），毕业于丹麦护士专科学校。1897年，28岁的聂乐信被丹麦信义会作为第一批女传道士派往中国，并从此在丹东孤山镇扎根，做了大量的传教和公益慈善事业。1929年，聂乐信决定放弃丹麦国籍，1931年正式拿到中国公民身份，户籍登记名字“聂乐信”。这个名字大概与丹麦信义会的座右铭是主耶稣基督在马可福音5章36节的圣训有关：Be not afraid, only believe（“不要怕，只要信”）。1960年2月，聂乐信走路失足，跌伤臂骨，加之年迈体衰，从此卧床不起，同年7月归依主怀，享年89岁，在中国共63年。聂乐信逝世后被信徒安葬于风景秀丽的大孤山下，她终生未婚，献身她热爱的中国人民和这块热土。

聂乐信在丹东做了大量的福传、宣教、慈善事工。比如，她从丹麦募集资金购买土地，将她创建的几所机构合并扩建为“崇正女校”，海外推广名称“聂乐信家庭村”（Nielsen's Family Village），安置来自中国东北和朝鲜各地几百名贫困家庭的孩子。“崇正女校”有幼儿园，初小到初中的班级和师范班，还设农作部，收养孤寡老人和残疾人，耕种农田，圈养家畜，自食其力。聂乐信的奉献精神非常可贵：她把丹麦信义会发给她的每年1400元大洋的生活费全部交给学校作为运营费用。聂乐信曾为崇正女校编写过《圣歌选编》《基督教五要选读》《基督教五要便览》《圣经易记》等，成为在近代中国东北开展传教活动的早期著名传教士之一。

1912年，身为园艺师的丹麦传教士于承恩传怀着“期望培养中国青年以普通智识及实业之技能”的梦想在蛤蟆塘劈柴沟这个地方创办了安东(今丹东)地区第一所中学——三育中学。之后在1927年还有丹麦吴立身（Kaj Olsen）传教士也是园艺师，被丹麦信义会派到中国，1928年在三育中学任教。1946年，吴立身先生携家人回国。1948年，吴立身再次来中国，协助在劈材沟三育中学的基础上创办了安东农业专科学校。

据史料介绍，丹麦的一些传教士有的本身就是农业和园艺师，聂乐信对于园艺也是有一技之长的。孤山镇的黄杏早已有之，是当地的特产。聂乐信来到这里传教、做事工后，也接触到了孤山的黄杏，但是她得这种黄杏酸味太重，甜气不足，且果实也小，与丹麦的黄杏差距很大。于是，她想到，如果引进丹麦的黄杏，与孤山的黄杏进行嫁接杂交会不会改进、提高丹东黄杏的品质？于是在1917年，聂乐信将丹麦的黄杏种子带到孤山进行种植。四年后，幼树长成大杏树，聂乐信利用丹麦的先进农业技术与当地的黄杏相互嫁接。就是把丹麦的黄杏枝条接到孤山的黄杏枝条上，又把孤山的黄杏枝条嫁接到丹麦的黄杏枝条上。开花后，又将两株相互嫁接的杏花相互杂交授粉。结果后又精挑细选，从中选出最优良的果实再种植。经过几年的复杂培育过程，1926年，终于培育出既优于孤山黄杏又优于丹麦黄杏的新的品种。

鉴于新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叶子的形状介于黄杏与青梅之间，聂乐信就给这个新品种命名为——杏梅。

据丹东的牧师介绍：孤山的杏梅比较特殊，采摘之后应该尽快食用或采取恒温保存，其上市销售期比其它果品的销售期短，大约20天左右，如果贮藏不当则会很快烂掉。这种杏梅如果离开孤山，到外地栽培，结出的果实的口感、风味、果形都与孤山杏梅不一样。孤山的杏梅特点是：果大味美，肉厚离核，酸甜可口，味道清香。不仅果实个大，而且核小，肉厚，平均单果产76克，最大果重105克，果皮色黄，有红晕。果肉柔韧多汁，甜酸可口，品质甚佳。除鲜食外，还可加工成罐头。杏梅含糖量16%以上，杏肉含有丰富的氨基酸，尤含冬氨酸、谷氨酸、脯氨酸、赖氨酸较高，孤山杏梅在完全成熟时就像蜜罐一般，香甜可口，吃过后唇齿留香，是水果类中上等佳品。这样的美味佳果价格不菲：其价格一斤在20元到50元左右。

最正宗的孤山杏梅当地人有一种鉴别方法是“一碗水”，就是将大杏梅掰开两半，挤压半个杏梅果肉两侧的同时，果肉中间就会形成一弯汁液，就像一碗水似的。

杏梅是孤山当地的叫法。上个世纪60年代，经辽宁省专家论证正式命名为“孤山杏梅”。1981年，《人民日报》发文对孤山杏梅做了介绍。同年，孤山杏梅被收入“中国土特产大全”，在辽宁省果品鉴定评比会上，连续两次获得“杏品种之冠”的称号；中西合璧加上孤山地区特殊的气候和土壤条件，造就了孤山杏梅独特的风味，曾获中国农业博览会铜质奖；辽宁电视台曾经在《风物辽宁》中做了专题报道，往往是在杏梅开花的时候就被预定。

这些都与聂乐信当年对于杏梅品种的改良有着直接的关系，如果没有聂乐信的辛苦劳作和精心培植，孤山杏梅也不会有今天的美誉。这在《东沟县志》也有记载。用一位资深作家的话来说：“聂乐信女士终生未婚，她没有留下子女，却留下了万世长存的孤山杏梅。孤山杏梅就是她的化身，像孤山杏梅一样，聂乐信永远活在孤山这块土地上！”

（本文作者为福音时报特约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