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痛诚需熬 生命价更高 ——从“扫罗之死”观照所谓“安乐死”

撒下1：1-16

一、情理之困

先看词义。安乐死（Euthanasia）一词源自古希腊语。《现代汉语词典》中的解释是：“应无法救治又极为痛苦的病人的主动要求，医生采取措施使病人无痛苦地死去。”《中国大百科全书》（法学分册）中的定义是：“对于现代医学无可挽救的逼近死亡的病人，医生在患者本人真诚委托的前提下，为减轻病人难以忍受的剧烈痛苦，而采取措施提前结束病人的生命。”《牛津法律指南》中的定义是：“在不可救药的或病危的患者自己的要求下，所采取的引起或加速死亡的措施。”维基百科中对此的定义是：“安乐死是一种无痛楚、或更严谨而言‘尽量地减小病人的痛楚’致死的行为或措施，一般用于在个别患者出现了无法医治的长期显性病症，因病情到了晚期或不治之症，对病人造成极大的负担，不愿再受病痛折磨而采取的了结生命的措施，经过医生和病人双方同意后进行，为减轻痛苦而进行的提前死亡。”

“安乐死”所牵涉出来的争论是很激烈的，基本形成对立的两个看法，涉及道德和法律、医学和伦理等诸多方面，焦点更多地集中于伦理上。显然，这违背了“希波克拉底誓言”中不得伤害病人这一医学基本要求及基本伦理原则。在一些国家，随着个人主义的勃兴，有人认为这属于个人的选择权利，他者无权干预。

一个人要是觉得“生都不怕，还怕死么”，说明了TA正承受极大的生存的痛苦，处于一种万念俱灰的消极状态。一些现实情景带来选择的困境，例如，缺乏医药费维持治疗从而导致死亡的提前来到，属于自杀还是别的？依靠呼吸机和管子维持仅仅生物意义上的生存状态，是否完全是本人意愿？通过生前预嘱来实现的“尊严死”与“安乐死”有啥区别，是否符合伦理？被经济利益驱策的医生对“绝症”病人实施“过度治疗”导致的早亡，是否违背病人本人意愿？算不算“安乐死”范畴？与儒家文化“舍生取义”的传统有何关系？诸如此类不一而足。总之，人们仍然面对着诸多远未解决的认识困扰。而这些问题不是基督徒需要关心的，也是我们鞭长莫及的，自然有专家和有职权的人去关心。我们只需关心（至少是略略了解）一下经上的相关信息。

二、扫罗之死

新约是明明的教训，旧约是影儿。在新约中，对此缺乏明明的教训。很有名的事例是，卖主耶稣的加略人犹大后来是自杀的，但其动机是出于羞愧，而并非是被生存的重担所压垮。加略人犹大自杀并不光彩，显然，安乐死（自杀的一种）也谈不上光彩。另外，经上记载的先知自杀未遂的事件，正是上帝给他们上的信心之课。

在旧约当中记载的一件事，我们可从中获得一点信仰上的观照，取得一点看待这个问题的信仰原则方面的参照支点。这件事记载在《撒母耳记下》1章1-16节，照录如下：

扫罗死后，大卫击杀亚玛力人回来，在洗革拉住了两天。第三天，有一人从扫罗的营里出来，衣服撕裂，头蒙灰尘，到大卫面前伏地叩拜。大卫问他说：“从哪里来？”他说：“我从以色列的营里逃来。”大卫又问他说：“事情怎样？请你告诉我。”他回答说：“百姓从阵上逃跑，也有许多人仆倒死亡；扫罗和他儿子约拿单也死了。”大卫问报信的少年人说：“你怎么知道扫罗和他儿子约拿单死了呢？”报信的少年人说：“我偶然到基利波山，看见扫罗伏在自己枪上，有战车、马兵紧紧地追他。”他回头看见我，就呼叫我。我说：“我在这里。”他问我说：“你是什么人？”我说：“我是亚玛力人。”他说：“请你来，将我杀死；因为痛苦抓住我，我的生命尚存。”我准知他仆倒必不能活，就去将他杀死，把他头上的冠冕、臂上的镯子拿到我主这里。

大卫就撕裂衣服，跟随他的人也是如此，而且悲哀哭号，禁食到晚上，是因扫罗和他儿子约拿单，并耶和华的民以色列家的人，倒在刀下。大卫问报信的少年人说：“你是哪里的人？”他说：“我是亚玛力客人的儿子。”大卫说：“你伸手杀害耶和华的受膏者，怎么不畏惧呢？”大卫叫了一个少年人来，说：“你去杀他吧！”大卫对他说：“你流人血的罪归到自己的头上，因为你亲口作见证说：‘我杀了耶和华的受膏者。’”少年人就把他杀了。

从几方面来看，这是一种现代人所言的“安乐死”行为。病人（扫罗）身体明显受了重创，没有康复和存活的希望。扫罗清楚这点，因为他表明“痛苦抓住我”，同时“我的生命尚存”，他能明显感觉到难以承受的剧痛，就邀请（乞求或吩咐）这个现场路人甲（亚玛力族人）结果了他。扫罗是当局最高军事长官，而他是士兵，“军令难违”。这个年轻人“准知他仆倒必不能活”，就实施了非法手段。这个现行反以色列人的行为有他自己的供述为证。

关于扫罗之死，在另外两处地方都有记载（参撒上31：1-13；代上10：1-12），当中所记载的细节是扫罗自己伏在刀上死的，并未提到有人协助。但在本章字面上有不同的描述。这是圣经叙事的一个特点：情节的互补。我们注意到，大卫宣布杀他的原因时，并没有提及他说谎，审判是基于大卫认可他说的是事实，且集中于一点：这个亚玛力人的儿子所杀害的乃是耶和华所拣选、所膏立的人。

按现代的眼光来看，这个亚玛力人属于协助自杀（Assisted suicide），即应病人主动要求，并亲自执行结束生命（另外两个是主动安乐死、被动安乐死）。在大卫看来，协助实行“安乐死”的人犯了谋杀罪。就是说，他不是因为谋逆、违反他人意志实施剥夺他人生命而被杀，相反，他是听从了当事人的话。一个合上帝心意的人，对实行安乐死的人作出合理且道德上正确的判决。因为，再“合情合理”的外衣下，也难掩杀害的事实。“十诫”第六诫宣告：不可杀人！

他想邀功、想得利，却丢了脑袋，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大家只看到表面的：扫罗多次追杀大卫，两人关系不好。没有看到大卫两次放过扫罗，更没想到背后的原因。趋炎附势、落井下石有时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另外顺便提一句。亚玛力人素来是以色列人的敌人（参出17），扫罗率军击败亚玛力人，却未能按耶和华神的旨意灭绝他们（参撒上15）。临终击杀他的却正是亚玛力人。

这个故事给我们四个灵性看见:

首先，绝对不可杀人，包括安乐死、自杀和“帮助”他人“解脱”。从源头上来说，我们不是自己生命的主人（参林前6：19），我们是照着祂的形象被造（参创1：27），是有尊荣的，只比天使略小一点（参诗8：5）。上帝颁布的第六条诫命写得明明白白：不可杀人（参出20：13）。在耶稣和使徒保罗的解释中，这个命令不附加条件。这是条不容讨价还价的绝对命令。古代基督徒作家，包括在奥古斯丁、阿奎那的著作中，也强烈反对基督徒伤害自己的行为。没有什么可以逾越生命。首先应该敬畏生命。同时，从世俗法律来说，生命权是公民一项最重要的权利。

其次，安乐死、自杀间接地表明了信心充沛度的缺欠。我们基督徒是有盼望的人。自杀、安乐死就是向上帝表明了对存活于世的期待值很低，似乎上帝的能力并不及于今世。基督徒，生命的主权已经交托给上帝了，日子都在祂手中，没有处置自己身体的自由。也不能故意将死亡强加给他人，包括垂死挣扎中的人。采取行动走在上帝的前面，这是一种可怕的僭越。生命是来自上帝的礼物，我们无权拒绝，也无权丢弃。

第三，对承受剧烈痛苦的、甚至是“生不如死”感觉的人简单地指责和冷漠地回避也是不道德的，当善待弱者。爱，是新约最大的律法。爱人如己，要设身处地、感同身受地安慰他们、鼓励他们，把基督的爱藉着弟兄姊妹传递给他们。有“安乐死”想法的患者可以说是人间最大的弱者了。类似有残疾的婴儿，他们需要的不是被遗弃，而是特别的关爱。“安乐死”仍然是针对弱者的伤害。以色列律法和基督徒爱的律，都不赞成如此行。我们能做的只有用经上的话去安慰他们，给他们树立生存的信心和永活的盼望。真正的同情是爱和盼望。

第四，了解一点当今遵守旧约律法的以色列人对此的认识。早期犹太教拉比文献直到今日正统派拉比的教训中，都坚决反对所谓“优生安乐死”，将所谓“积极安乐死”视同谋杀，在对所谓“消极安乐死”认识上存在争议。

一切归结为：十字架。上帝之子耶稣背负了世人一切生命的重担，我们只要把自己交给祂，担子，就是轻省的。要学会洞悉欺骗，切不要逃避人生，因为，有主耶稣与我们一起担负！只有“向死（耶稣之死）而生”，才能正确处理生与死的关系。

愿人间苦痛少之又少，愿人“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愿人人得着永生的盼望！ 

参考文献：

[ 1 ]《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中国大百科全书》（法学分册）；《牛津法律指南》； 维基百科

[ 2 ]诺曼·所罗门.犹太人与犹太教[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4 

（注：本文为特约/自由撰稿人文章，作者系浙江一名基督徒，文中观点代表作者立场，供读者参考，福音时报保持中立。欢迎各位读者留言评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