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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者传奇(3)家庭遭到重创——父亲去世

【编者按】赵海翔弟兄,儿时家境贫寒,父亲早逝,家人之间矛盾重重,无奈之下,年纪轻轻的他就外出打工谋生。在打工的过程中,他遭受了不少欺辱,最终沦落到流浪的地步,曾几次试图轻生。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几次得到爱心基督徒的帮助,给绝望中的他带来了盼望。此后,他走入了教会,成为了基督徒,还在主内建立了家庭,并成为了传道人。他的家族也跟着蒙恩,家人们陆续接受了基督信仰,家人间的关系也和睦了。以下是他的系列见证故事。

1973年我和小姐姐赵玉萍开始上小学了。

这年头,家里一个重大灾难临到我们家。父亲总是吃饭打嗝,而且慢慢的严重了。到医院检查是胃癌晚期,医院为了安慰父亲,象征性的割了点癌瘤让父亲看到。小时候,我不知道,只知道是父亲肚子里的坏东西。从此,父亲不再像以前那样骄横,而是非常温顺。因着给父亲看病,已经是倾家荡产了。

父亲在养病阶段,看到小儿子还是光着屁股,抱着志远说:“儿子,父亲给你去买裤头。”父亲第一次哭了,他看到自己无能为力,好像说自己是不称职的父亲。父亲摸摸口代,翻了翻柜子,没有找到一文钱。父亲抱起儿子:“父亲想法给你买裤头。”又因着身体不能剧烈劳动,被小姑姑接到家里去了。

父亲在姑姑家,做了一个梦,梦见好多已经死了的人来找他,还有一些孤魂野鬼跳到他的身上,当时就吓的惊叫起来。第二天,状况日剧下降,姑父姑姑将父亲送了回来。

1974年二月初八日,我在二年级上课。猛然,赵彩芳老师叫我回去,我一看,二姐在窗子外面,说:“父亲死了。”我“哇”的一声哭出教室门。天大的灾难临到我们这个穷困潦倒的家。

亲朋好友,邻居乡亲都朝我们家奔来。当我一到家,堂屋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香烟缭绕,纸灰纷飞,嚎哭遍野。堂屋中,父亲躺在他常常睡的木床上。我从来没有看见过死,我走近父亲床头,啊——父亲死不瞑目啊,他枕头边眼泪和血交织在一起流在被褥上,而且,眼泪还在不停的流。其实,父亲心里还是温柔善良的。他一定想到母亲,一米四十多的短小身材,还有这么多左右手不分的孩童。母亲在一旁哭得死去活来,泣不成声。左邻右舍所有来的人都在流泪,为这个家担忧。小兄弟不知道发生是什么事,还在蹦来蹦去跳着玩耍。

管事的人,将父亲洗了,换了衣服,放在门板上,盖上鲜红的被子。父亲带着东北帽子,双目紧闭,似乎还在流泪。母亲看到我和小兄弟,就一个手拉一个,把我们弟兄两个人手按在父亲冰冷的手心里,母亲哭着说:“你怎么能往前走了的,你这两个儿子,怎么养他们啊?”母亲声泪俱下,声声哀嚎。这是我幼小心灵从没有过的冲击:难道人死了就不能复活了吗?人到哪里去了呢?小弟弟说:“父亲怎么说话不算数?他说给我买裤头的,怎么却死了?”有人把白帽子套在我们头上,弟弟说:“好玩,这帽子带了像小老头子!”他跳着蹦着高高兴兴的出去玩了。

大姐得知了父亲去世,从南通城里哭到家,她是家里最大的,她知道父亲的去世这个灾难不是母亲可以承受的,下面还有这么多只会吃饭不会干活的弟弟妹妹们。大姐夫用自行车驮着大姐,一路哀嚎。很多路人都知道这是亲人离世的悲伤。他们还没有到家,在村外就听到大姐嚎啕大哭,数算着家里的苦难。等大姐夫自行车停下来时,大姐已经站不起来,被人搀了来到父亲门板前。

兰芳姐姐一路从姜家园哭着回来,一进门看到父亲,就痛不欲生,无法控制。兰芳姐姐悲伤忧愁,还能回来叫一下父亲的,现在没有父亲了,再被人欺负,也没有支撑的力量了。她没有办法使自己不伤心,坐着哭,站着哭,伏在门扇上哭嚎不止。二伯也在流泪,他看到兰芳姐姐,说:“孩子,你不要哭,你父亲生前没有喜欢过你,你不哭他。”姐姐哭得更加伤心:“父亲啊,你活着时,我就不是人,你死了,更没有人将我当人看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啊?”

那些吹唢呐的来了,还有穿着袈裟衣服的和尚。当唢呐想起,哭声四起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世界的悲凉,那唢呐声凄惨悠扬直刺长空,接下来是那和尚们满口的咒语。我心里真正感受到凄凉的人生,父亲五十岁不到,就这样……我静静地看着父亲躺在门板上,好像感觉他的肚子在动,又好像有呼吸。我默默地幻想:或许父亲躺一会儿就会起来,我等啊,等啊……

直到拖拉机将我父亲拉去火化,我哭着跟在后面追出去好远。父亲,永远不回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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