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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士曼圣经汉文全译本的文化意义

《圣经》在中国的翻译最早可溯至唐朝,1625年在西安出土的《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表明当时已开始翻译《圣经》。16世纪,天主教再次进入中国。1737年(一说1738年),在荷兰东印度公司工作的英国人霍治逊(John Hodgson)在广州发现了一份《圣经》译稿,精心抄录后带回英国,汉语题名《四史攸编耶稣基利斯督福音之会编》(Quatuor Evangelia Sinice)。霍治逊将手抄稿呈赠英国皇家历史学会会长汉斯·斯隆爵士(Sir Hans Solane),后者将其统一编入了斯隆收藏。手稿依据拉丁文《武加大译本》翻译而成,包括“四福音书”(福音合参)、“使徒行传”、“保罗书信”、“希伯来书”中的一章。据韦利克教授(Bernward H. Willeke)考证,它是天主教巴黎外方教会传教士白日升(Jean Basset)大约在1700年翻译而成。

这部至今都没有出版过的手稿对后来的《圣经》汉语翻译起到了奠基作用。1822和1823年,中国历史上最早的两部完整汉语《圣经》,即马士曼译本(Marshman’s Version)和马礼逊译本(Morrison’s Version)(统称“二马译本”)分别在印度和中国出版,而二马译本都不同程度地参考和依据了白日升译本。

基督教新教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和发展,与《圣经》被翻译为世界各国、各地区和各民族语言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15世纪,德文、意大利文、捷克文、荷兰文、西班牙文《圣经》相继问世。用民族语言翻译《圣经》奏响了宗教改革的序曲,信徒开始自由阅读《圣经》,与上帝直接建立联系,作为信仰与生活的准则。各国基督教会期望脱离拉丁文《圣经》的桎梏,努力推进本国、本地区、本民族语言的《圣经》翻译,对世界范围内的平民教育发展产生了巨大影响。

1799年,在英国浸礼会传教士威廉·克里(William Carey)的影响下,31岁的马士曼(Joshua Marshman)和威廉·华尔德(William Ward)来到印度,共同组成了著名的“塞兰坡三人组”(Serampore Trio)。因浸礼会不属于英格兰的国教圣公会,马士曼等人在东印度公司统治下的印度生活和工作颇觉困难,于是他们又转到丹麦统治下、位于加尔各答郊外的一个小镇——塞兰坡,建立了布道站、教堂、学校,并逐渐发展出以印刷与出版为主的传教方法和路线。他们三人以建立了高效的印刷所、翻译印刷众多译本的《圣经》而著称于世,其当年创办的学校存在至今。

1804年4月,威廉·克里等人制定了翻译包括汉语在内的多种东亚语言《圣经》的计划,《圣经》的汉文翻译由马士曼负责。马士曼的翻译工作自始至终得到了拉撒(Joannes Lassar)的帮助,他是出生于澳门的亚美尼亚人。1810年,马士曼以木刻雕版印刷了《此嘉语由于所著》(《马太福音》),1811年刊印了《此嘉音由嘞所著》(《马可福音》)。马士曼远在印度,没有参考任何其他《圣经》汉译本,困难之大,不言而喻;其译文晦涩难明,亦不难想象。

马士曼将“福音”译为“嘉音”、“耶稣基督”译为“意”、“约翰”译为“”、“耶路撒冷”译为“意啉”、“圣灵”译为“神魂”、“洗”译为“蘸”,所有的人名和地名都采用了音译加口字旁的方法。

1813年,马士曼在塞兰坡出版了《若翰所书之福音》(《约翰福音》),这是第一本铅字活版印刷的汉语书籍,比国内最早的铅字活版印刷汉语书籍早了9年,在汉语印刷出版史上的意义非同寻常。马士曼也高兴地认为用活版铅字印刷《圣经》汉语译本,是他们取得的一项非凡的成就,不但可以灵活印刷,而且成本大大降低了。这部书的汉语翻译水平显著提高,文笔变得较为通顺,人名、地名、神学专名与马士曼1811年版的译著不同,马士曼1815至1821年版《新约》的翻译风格和专名译法也可视为是在本书的基础上的继承和修订。

在马士曼翻译《圣经》的同时,英国伦敦会的马礼逊(Robert Morrison)也在从事《圣经》汉译工作。通过每年两次贸易季节从欧洲出发的商船经印度到广州这样的渠道,马礼逊于1809年将白日升译本抄写一份寄给了马士曼,在随后几年里,马士曼又得到了马礼逊于1813年出版的《新约》译本——《耶稣基利士督我主救者新遗诏书》。1815至1822年,马士曼用活版铅字刊印了《新约》,1816至1822年陆续刊印了活版铅字的《旧约》。

1822年,马士曼在印度塞兰坡用活版铅字印刷了五卷本的《圣经》,根据史料记载,这是第一部完整的汉语《圣经》,1823年5月,马士曼的长子约翰·克拉克·马士曼(John Clark Marshman)将第一本汉语《圣经》呈送大英圣书公会。除《圣经》外,塞兰坡教会印刷站还出版过他的博士论文,第一部英译《论语》(英汉对照),以及研究汉语的字形、发音、语法的《中国言法》(Clavis Sinica,又名Elements of Chinese Grammar)。马士曼还与他儿子一起创办了印度历史上最早的英文报纸《镜报》(Mirror of News)。

1813年,马礼逊的《耶稣基利士督我主救者新遗诏书》(《新约》)出版完毕。1817年,马礼逊还在马六甲刻印了《我等救世主耶稣新遗诏书》。1823年,马礼逊以《神天圣书》为名,用木版雕刻一次性刊印了《新约》和《旧约》。1824年5月,马礼逊亲自将《神天圣书》呈送给大英圣书公会。二马译本开启了中国人拥有完整汉语《圣经》的历史,意义非同寻常。

浸礼会始终偏好马士曼译本,他翻译的《创世纪》和《出埃及记》被认为胜过了所有的译本。根据浸礼宗的教义,水礼只可以浸礼的方式施行,并认为这是希腊文原文的唯一意义,这是浸礼会与其他宗派最本质的差异。和塞兰坡浸礼会所有语言的《圣经》译本一样,马士曼使用了“蘸”字,后来的译经者则采用了“浸”字。今天浸礼会仍普遍使用后者的译名,出版与其他宗派不同的“浸”字版《圣经》。与其他宗派在神学观念和专名翻译上的不同,浸礼会坚持不懈地对马士曼译本进行修订和翻译,产生了后来的高德译本(Goddard’s Version,1851)、胡德迈译本(Hudson’s Version,1867)、怜为仁译本(Dean’s Version,1866)。

用中国语言文字表达中国文化中完全没有的基督宗教的概念,是基督宗教翻译史上最具挑战性和争议性的内容,必定要通过创造、借用、转化、意译、音译、音意合璧译等方式,才能建立起基督宗教的汉语话语系统。

天主教传教士白日升未完成的《圣经》译本,对《圣经》汉译产生了无可替代的影响,马礼逊和马士曼在翻译时都着重参考了他的翻译,尤其是白日升译本在众多神学专名的翻译上,影响保存至今。这部福音合参本以“神”、“耶稣”、“罪”、“洗”、“耶稣基督”、“恩宠”、“先知”、“使徒”、“福音”等确定的专名,用“神”字翻译了“God”,而不是教皇圣谕的指定专名“天主”,通过二马译本在基督新教中得以继承。即使在后来“译名问题”无休止的争论中,“神”字也被保留下来。直到今天,基督新教《圣经》汉语译本中仍然有“神版”和“上帝版”之别。

通过对白日升译本的修订、发展和整本《圣经》的翻译,马士曼和马礼逊还开启了基督新教汉语话语体系的创建之程,如“亚伯拉罕”、“马利亚”、“摩西”、“保罗”、“所罗门”、“耶路撒冷”等等,奠定了基督新教与天主教不同专名翻译的基础,以及基督新教汉语神学系统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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